提到毛绒玩具，人们马上会想到呆萌、可爱的形象。而对于扬州来说，毛绒玩具更意味着一种荣耀。

　　2006年，扬州毛绒玩具产业“加冕”行业最高荣誉——“中国毛绒玩具礼品之都”，超过15万人从事设计、生产、销售，每年数亿只毛绒玩具从扬州出发，浩浩荡荡奔赴世界各地。

　　

　　如今，和很多传统产业一样，扬州毛绒玩具正面临严峻挑战，市场份额萎缩，转型升级举步维艰，业内人士大声疾呼，振兴这一城市历史经典产业时不我待。近日，扬州日报推出三篇系列报道“毛绒玩具要萌，产业发展不要懵”，政经君为您推荐这三篇文章。

　　谁动了我的“毛绒玩具”？

　　“毛绒玩具要萌，产业发展不要懵”系列报道之一

　　8月23日上午，陕西省安康市来扬举行产业合作发展恳谈会，邀请了苏浙沪粤皖五省的200多家毛绒玩具企业参会，20家企业现场签约。

　　近两年，安康提出打造国内领先、国际知名的“中国毛绒玩具文创产业新都”。“2018年全市计划引进培育毛绒玩具文创企业30家。”安康市人社局局长汪小卫说，扬州是中国毛绒玩具礼品之都，生产链完整，企业众多，自然是安康招商的首选对象。

　　近年来，随着劳动力、土地等要素成本上升，扬州毛绒玩具产业梯度转移成为不争的事实。不仅是陕西安康，邻近的安徽天长和苏北一些县市也以劳动力和土地的价格优势，向扬州企业“暗送秋波”吸引落户。作为扬州历史悠久的特色产业，毛绒玩具是否会“空心化”？

　　挑战：产业发展的“赛道”上，我们正在被超越

　　不久前，俄罗斯世界杯落幕。一个段子在网上热传：“中国除了足球队没去，基本上其他都去了。”此言不虚，世界杯赛场内外，中国制造大放异彩，毛绒玩具也在其列。比赛期间，百万只吉祥物——毛绒小狼“扎比瓦卡”在俄罗斯街头热卖。媒体报道，这是杭州一家企业拿到吉祥物授权，委托东莞企业生产的。

　　

　　俄罗斯世界杯吉祥物—扎比瓦卡，俄语意为“进球者”

　　坐在电视机前，不少扬州毛绒玩具企业家心中五味杂陈，扬州毛绒玩具又一次“缺席”重大赛事。要知道，过去扬州毛绒玩具曾风光无限——2004年，扬州汇利进出口公司接下雅典奥运会吉祥物订单，动员数十家扬州企业生产了约200万只吉祥物。当时，“Made in China”全力挺进奥运赛场，观众席、赛场外，铺天盖地的扬州毛绒玩具获得央视点赞。随后，北京奥运会、上海世博会的百万只布娃娃、湖南卫视“超级女声”节目的超女娃娃也均来自扬州。业内一度形成了“世界毛绒玩具在中国，中国毛绒玩具在扬州”的共识。

　　产品跻身国际重大赛事，竞争激烈程度不亚于赛事本身，因为赛事主办方对于合作商的选择，历来是精挑细选，甚至是苛刻。产品能在国际重大赛事亮相，正是企业实力的象征。近年来，在国际重大赛事现场，越来越多的中国产品开始“发声”，但扬州毛绒玩具却变得“寡言少语”。拿不到赛事官方授权，意味着有被市场边缘化的危险。

　　在赛场外的产业发展跑道上，扬州毛绒玩具正在被超越。

　　解析：产业版图正从扬州一家独大到群雄并起

　　王争鸣，扬州汇利董事长，亲手将扬州毛绒玩具送进雅典奥运会。近日记者联系王争鸣采访，被婉拒。他委托秘书表示：“现在公司出口毛绒玩具数量很少，每年不到200万美元，已经不方便发表观点了。”

　　

　　扬州汇利毛绒玩具出口量减少，是扬州毛绒玩具产业发展窘境的缩影。邗江区委宣传部最新调查显示，鼎盛时期，扬州毛绒玩具出口量占全国95%的份额，但目前降到不足30%。国内毛绒玩具产业版图已从扬州一家独大变成群雄并起。

　　扬州毛绒玩具能一时称霸，源于产业起步早，有完整生产链，还有当时国内最大的专业批发市场——五亭龙国际玩具礼品城。扬州有1000多家注册玩具企业，有雅伦玩具、利达玩具等一批龙头企业。10年前，扬州像产业灯塔，竞争优势独一无二，发出的“射线”几乎覆盖整个市场。

　　从产业霸主变成偏安一隅的“诸侯”，谁动了扬州毛绒玩具产业的“奶酪”？调查显示，浙江义乌、广东广州、山东青岛、河北白沟等地后来居上，正在成为扬州的有力竞争者。

　　这些地区的毛绒玩具产业是靠什么崛起的？

　　调查显示，义乌以城市品牌和批发市场取胜。义乌国际商贸城营业面积550余万平方米，有7.5万个商位，日客流量21万人次，被联合国、世界银行等权威机构称为“全球最大的小商品批发市场”。这个万商云集的国际商贸平台，体量是五亭龙国际玩具礼品城的30倍，对客商具有更强的吸附力。

　　广州较早承接境外毛绒玩具产业转移，产业起点高，创新设计有特色。此外还坐拥全国知名美术院校——广州美院，动漫、设计人才集聚。而青岛受日韩动漫文化影响，毛绒玩具设计风格特色鲜明，备受欢迎。目前，广州和青岛因创意设计能力强，被业内公认是高档毛绒玩具产地。

　　河北白沟以廉价劳动力取胜，成为国内外知名代工基地。白沟是河北保定所辖副县级建制镇，地处京、津、保三角腹地，北距北京102公里、东至天津108公里，物流非常便利。白沟是中国箱包之都，靠箱包和服装起家，与毛绒玩具产业属性相近。近年来，白沟依靠低成本劳动力优势，不但承接了其他地区毛绒玩具产业转移，还建立了毛绒玩具市场，来自全国的600多家商户入驻，日成交额达百万元。

　　安康市来扬招商，发展毛绒玩具文创产业，也是为了最大程度地发挥自身资源优势、放大国家扶持政策红利。毛绒玩具是劳动力密集型产业，安康市剩余劳动力较多。据了解，对于落户的企业，安康市还送出多个礼包：厂房免租、资金补贴、融资支持……

　　在新一轮发展中，这些地区依靠核心优势，进行单点突破，迅速消融了扬州毛绒玩具全生产链的优势。

　　手记：“金字招牌”更要接受市场淬炼

　　安康市到扬州招商，进一步触动我们思考：

　　过去，扬州毛绒玩具产业依靠全生产链的优势，获得中国毛绒玩具礼品之都的“金字招牌”。在新一轮产业竞争中，每个地区都在打造自己的比较优势，扬州该如何直面应对？

　　扬州明确提出，要突出关键环节，加大支持力度，振兴毛绒玩具产业发展。在聚焦新兴产业的同时，这一带有浓重扬州印记、文化底蕴深厚的传统产业，如何通过转型升级实现“凤凰涅槃”？也是我们需要面对、亟待破解的课题。

　　扬州毛绒玩具如何长出“最强大脑”？

　　“毛绒玩具要萌，产业发展不要懵”系列报道之二

　　近日，扬州毛绒玩具产业界发生一件新鲜事：两家玩具企业买下16件小学生作品版权，并办理知识产权转让交易。

　　今年暑假，维扬实验小学北区校的70多名学生加入“3D创意动漫创客教育”夏令营，从设计到打版、制作，孩子们自己动手制作原创布偶。五彩狗、笨笨熊……造型、配色天马行空，充满孩子的想象力，格外抢眼。

　　市毛绒玩具行业协会会长、雅伦玩具董事长林若庸表示，这些作品虽不成熟，但孩子们的创意可给设计师以启发。此外，从小培养孩子创新设计意识，值得鼓励。

　　而在此之前的5月份，扬州毛绒玩具主产区——邗江，启动创意设计大赛，向国内外发出集结号，征集天下英才，购买创意金点子，推动产业再造。这是邗江连续第二年举办大赛。

　　强化创意设计，提升产业层次，正成为产业共识，扬州毛绒玩具要长出“最强大脑”。

　　一颗“种子”神奇生长，与它的先天不足

　　回溯扬州毛绒玩具产业的发展，有个“一粒种子”和“一缕春风”的故事。

　　改革开放初期，一家上海外贸公司要赶制完成一批毛绒大熊猫订单，选中了当时的扬州郊区，这里的农村妇女普遍有一双巧手，会缝纫做衣，做毛绒玩具自然不在话下。正是这些熟练劳动力，催生了扬州第一家集体所有制玩具企业。

　　回望眼，令人感到庆幸的是，扬州毛绒玩具产业从诞生之日起，就和国际市场紧紧连在了一起。当这家玩具企业完成了一批批外贸订单后，也慢慢培养了一批管理人员和技术人才，他们随后就像蒲公英种子，散去四方，迅猛成长，一批毛绒玩具企业数量呈几何级数增长，逐渐并肩长成产业“参天大树”。

　　“种子”长成大树，当然离不开外部环境。沐浴着烟花三月的春风，海内外游客潮涌扬州，看到萌萌的毛绒玩具，纷纷买下留作纪念。在瘦西湖门前，一度出现连片的毛绒玩具销售点。像“四海无同类”的琼花一样，毛绒玩具成为扬州的一张名片。

　　当然，每年数亿只毛绒玩具走向全球，要依托一个市场大平台。2006年4月28日，在锣鼓喧天声中，五亭龙玩具城盛大开业，18万平方米、2500余间铺面，这是当时全国最大的毛绒玩具专业批发市场。

　　

　　五亭龙国际玩具礼品城

　　电商普及后，毛绒玩具也顺势开始网售。以五亭龙玩具城为中心、周边3公里半径范围，是全省毛绒玩具电商集聚度最高的区域。在五亭龙玩具城及周边，迅速冒出近两千家网店，交易量占淘宝毛绒玩具八成以上。

　　扬州毛绒玩具规模庞大、声名远播。但盛名之下难掩不足：

　　缺乏自主创意设计，一直没有摆脱代工模式。

　　2006年，扬州荣获“中国毛绒玩具礼品之都”称号，行业发展处在鼎盛时期，时任玩具行业协会的秘书长王彬忧心忡忡地说：“毛绒玩具一直缩在别人的‘袖笼’里，长期看，发展难以持续。”王彬所说的“缩在别人的‘袖笼’里”，指的是缺少自主创新设计，多为贴牌加工，靠低成本劳动力，赚的是辛苦加工费。

　　没有知识产权，自然无市场话语权，扬州玩具企业只能是国外公司的廉价工厂。以雅典奥运吉祥物为例，扬州工厂每生产一只出口价格仅5-6元，国外公司拥有知识产权，转手卖3欧元左右，当时相当于人民币30多元，赚走了大部分利润。

　　一个个平台的悄然诞生，与它的无限成长空间

　　五亭龙玩具城，扬州毛绒玩具的重要地标。前几年，这里版权纠纷不断：仅2015-2016年，就有102件知识产权案涉及五亭龙玩具城内商户。版权纠纷为什么不断？因为侵权成本很低。毛绒玩具从创意设计到成品，可能要耗费数月；但买回去仿制，只要一个晚上。

　　“做文创需投入，成本相当大。”扬州蓝白工艺品公司负责人于润邦说，“你投入得再多，设计得再好，今天刚刚上市，明天就可能有盗版。” 业内人士称，更令人忧虑的是，由于维权成本较高，对于假冒行为，更多人放弃了维权。

　　

　　高登小鸡形象及其衍生品

　　扬州玩具产业能不能从做产品向做品牌、做标准转变，是关系到扬州玩具产业能否转型升级的关键。创意被盗版、创新被模仿，创意设计者的积极性就会被挫伤；不创新，产业就没有活力，这个死结如何解开？

　　杂草不除，禾苗不壮！去年6月，一家版权工作站在五亭龙玩具城成立。这个被版权纠纷困扰的市场，开始扶正抑偏、固本培元。“从去年6月到今年3月，商家申报获批1500份证书。”版权工作站负责人韩娇爽介绍说，“目前月接申报两百份，且逐月递增。”

　　同时，一个网络平台应运而生。去年，来扬创业者李佳润创办“玩具创意宝”，提供“一站式”知识产权保护。打开“玩具创意宝”，设计方案秒传终端，全程留痕，留下的电子凭证，具有法律效力。过去，维权取证难、手续复杂，现在有了版权工作站、知识产权保护网络平台的帮助，创意设计者维权的速度更快、效率更高。

　　尊重和维护知识产权的生态得到优化的同时，邗江区轰轰烈烈地举办首届创意设计大赛，吸引了众多国内外设计师的参与。大赛共收到500件作品，高登小鸡、 抱抱旺、哈士奇小狗等作品迅速商业转化成功，其中高登小鸡短短数月销售百万件，成了网红爆款。当扬州的毛绒玩具长出了“最强大脑”，意味着整个行业向创意设计领域挺进。在此基础上，一个更大平台渐行渐近：建设一座毛绒玩具特色小镇。

　　

　　毛绒玩具小镇客厅首期展区

　　去年，邗江区以五亭龙玩具城为中心，筹划建设特色小镇，规划面积3平方公里，近1万平方米公共服务平台率先启动建设。5月18日，一千多平米展示大厅撩开面纱，在一楼展示区，汇集毛绒玩具的品牌、产业规划展示，此外还有全息影像、智能导视和环幕影视等高大上设备……

　　特色小镇的灵魂是创新能力、产品迭代速度。据介绍，目前，中国网库、北京久毅动漫公司等多家企业已确认加盟，市商检局检测中心也将落户，阿里巴巴、跨境电商、动漫设计等项目正在洽谈。

　　

　　

　　玩具设计大赛

　　邗江区副区长丁明哲介绍，特色小镇将叠加产业、文化和旅游功能，未来将实现从“生产”到“智造”、从“分散”到“集聚”、从“园区”到“景区”转变，形成更智能的全产业链。

　　手记：向创意设计挺进

　　当前扬州玩具产业仍以劳动密集型为主，面临着诸多困境：生产企业技术层次低、体量偏小，缺乏创新人才、主题产品不多，生产环节成本不断攀升、利润空间受到挤压……产业转型升级过程中，必须有政策资金扶持、金融资本流入，但更为重要的是，要让这一传统产业长出“最强大脑”，向行业的创意设计高端领域挺进。

　　毛绒玩具“老爸们”的新攻略

　　“毛绒玩具要萌，产业发展不要懵”系列报道之三

　　对于钟情于毛绒玩具的扬州企业家来说，产品走出厂门，就像“孩子”出门闯世界。他们自称为毛绒玩具的“老爸”，为了能给毛绒玩具闯下一片新天地，全力付出自己的智慧和心血，并通过不断变革，去培养“孩子们”的市场竞争力。

　　来，看看毛绒玩具“老爸们”的新攻略。

　　1、10万宠物玩具缘何能闯入美国市场？

　　得益于18年前的玩具市场“拓荒”

　　今年以来，中美贸易摩擦不断。但就在8月，宝应县西安丰镇林溪村一家玩具厂将5万只“天才狗”宠物玩具发往美国最大的电商平台——亚马逊，9月还将有5万只宠物玩具陆续启程。这家玩具厂名叫正成玩具，总经理是雎德明。

　　美国对中国输美商品加征关税，玩具和纺织品首当其冲，正成玩具何以逆流而上？ “在出口目录中，宠物玩具是宠物用品，不属于玩具类。”雎德明解释，“在美国的很多家庭，宠物就是家庭成员，宠物消费是基本需求。”

　　能够获得这笔订单，还要追溯到雎德明18年前的一次“拓荒”。2000年，毛绒玩具代工业务一片红火，雎德明却辞去一家玩具厂的副厂长之职，自立门户做起宠物玩具。此后，正成玩具的产品不断出口日本、韩国、法国、意大利等国，生意最好时，每年仅销往日本市场的就有150万只。

　　一招鲜并不能永远吃遍天。看到宠物玩具市场有前景，不少企业随后跟进，不可避免带来竞争压力，但正成玩具在市场上却始终游刃有余。答案就在正成玩具的产品陈列室——黑白格的毛绒足球、黄绿相间的汉堡……3000多个样品设计精妙、做工逼真，如不触摸，很难相信是毛绒做的。

　　正成玩具的创意设计功底不浅，曾打样出2008年北京奥运会啦啦队吉祥物“咚咚”，也承接设计过多个城市运动会的吉祥物。本月22日，第21届亚洲宠物展在上海开幕，这是亚太地区最具规模和影响力的宠物行业展览，正成玩具100多款产品亮相展会。

　　如果说，18年前的一次选择，让雎德明找到了市场空白，持续的创新设计和产品迭代能力，则让正成玩具始终驰骋在市场蓝海。

　　市场开拓的新攻略

　　研究市场 细分市场 深耕市场

　　雎德明和正成玩具的成功，是扬州毛绒玩具企业家研究市场、细分市场和深耕市场的一个样本。

　　扬州毛绒玩具能在业内保持一定的优势，主要得益于拥有一支优秀的企业家队伍，他们不断寻找市场空白、拓展市场空间，敏锐的洞察力和果断的行动力令人钦佩。

　　正成玩具绝非个案。青年企业家李定从父辈手上接过“接力棒”，创新推出塑胶玩具——笛莎娃娃，并成立了一家文化创意公司，不久前推出的手绘动漫《笛莎公主》在“腾讯动漫”连载，人气值已达1700多万；雅伦玩具通过与高校合作，开发出声光电动类毛绒玩具，利达机动玩具开发出机动玩具、电子玩具，都受到了市场的高度认可。还有更多的中小企业，他们瞄准火热的婚庆市场、家用轿车、家装市场等，将毛绒玩具向毛绒双喜、轿车靠垫、玩具鞋、布绒礼品等领域延伸……不断找寻市场的新蓝海。

　　2、一名设计师的活为何要让六个人来做？

　　打样工艺也“尝鲜”流水线化

　　在五亭龙玩具城“神画工作室”，设计师刘伟最近启动了一场创意设计的流程再造。这个改造将把打样工艺流水线化，分成六道工序，每名设计师专注一个环节。“过去，做一个中等难度的样品，一名技术熟练的设计师需要一天，还要加班加点；而有难度的样品则需要两三天。”刘伟介绍，“如今采用流水线作业，一天能出十个样品。”

　　刘伟，淮安人，国家一级设计师，在广州、上海、义乌等地多家毛绒玩具企业做过设计主管，为央视和多家卫视设计过节目衍生品毛绒玩具。因在业内小有名气，去年北京故宫博物院委托他设计了皇帝、皇后、太监、宫女四个公仔。

　　今天刘伟的新认知，源于六年前来扬创业的挫折。那时他对自己的手艺自信满满，但现实给他浇了一盆冷水：开张第一个月，一笔生意没揽到。

　　什么原因？他要价高，别人家打个样一二百元，他报价1000元，熟人介绍来的，给个面子，也要800元。

　　刘伟创业遇尴尬，是因与扬州毛绒玩具产业发展质态错位。他长期在广州外资企业工作。这些企业对创意设计要求高，自然报价高。而扬州是中档毛绒玩具产地，对设计打样要求相对较低，报价也低。

　　

　　电商客服袁媛展示一款热销的双喜娃娃毛绒玩具

　　后来，一家玩具厂赶着交货，不得已找到刘伟。几天后，刘伟将样品、一整套工艺数据和工程资料交付，对方一下子愣住了——不但质量、成本控制超过预期，一整套数据和资料，把工厂工程部和设计部的活儿都干了。

　　口碑传开后，上门的生意渐增。但刘伟想的是，怎么让自己的打样工艺又好又便宜。他最终拿出的解决方案是将任务分工，实现流水线化作业，提高效率。这是工业生产的常规做法，但在毛绒玩具设计打样中尚无先例。

　　刘伟的“奋力一跃”，跨越了一个大门槛，那就是产品既好、价格又低，大大提升了市场竞争力。而这次跨越，不是简单的工艺流水线化，其背后是借助美学、材料学、机械力学等知识，对创意设计的流程再造。

　　记者采访时，刘伟正在建数据库，将设计流程流水化、专业化、系统化，工艺和辅料分门别类，把自己积累的经验文字化、数据化，供设计师借鉴。这样，在一个环节上，设计师短时间内就能上手。

　　产业再造的新思维

　　细分化 专业化 共享化

　　过去，扬州毛绒玩具产业优势是劳动力熟练且低成本，现在要重塑产业辉煌，必须打造新的比较优势。

　　刘伟通过流程再造，提高了设计打样效率。记者采访中发现，不少玩具企业为了进一步提高效率、降低成本，已在使用浙江一家科技公司研发的新软件，只要输入平面图案，就立刻生成三维模型，大大提升了效率。

　　

　　蒋信中展示一款有专利权的毛绒玩具

　　流程再造，意味着一场深刻的变革，专业化的分工协作同样如此。在邗江区杨庙镇花瓶村，尚品坊玩具负责人蒋信中做出一个“惊人之举”：今年计划面向广大电商开放专利。

　　蒋信中做毛绒玩具电商不仅起步早，而且下了大本钱，买了400多份版权。蒋信中说：“设计和生产是我们的优势，而电商做营销是特长，我们开放专利，与电商分享版权，就是要让电商更专注地帮我们做市场。我们集中精力展开创意设计，最终通过做大规模降低成本。”

　　【手记】让变革成为常态

　　当下，转型之难困扰着不少传统产业，其中重要原因是，传统企业长期形成的惯性和思维定势，不愿、不会随着市场的变化进行自我革命，最终导致被市场抛弃。

　　去年，诺基亚被微软收购，CEO约玛·奥利拉说了一句话： “我们并没有做错什么，但不知为什么，我们输了。”这句话颇为煽情，但细想下来，“并没有做错什么”就是诺基亚最大的错。因为变革难免犯错，“没做错什么”说明诺基亚不敢变革，一直停留在安全区内，没有跟上市场和消费需求的变化。

　　只有不断打破旧思维的牢笼，才能顺应市场变化，获得持续发展的动力。扬州毛绒玩具业曾创造辉煌，在面临诸多挑战的今天，只有不断自我革命，才能看到新希望。

　　记者 一言 尚东 聂超 丁蕾 通讯员 韩萱